每个人心中都藏着无处宣泄的秘密,一定会有个角落,收留你那些脆弱的伤悲、孤独的欢喜。
倾诉人:奘茂(化名)男34岁柳州人
被同情的女孩
时隔多年,我回忆起初晴(化名),仍然觉得她是那种,让人只看一眼就会深深烙进心底的姑娘。
长太漂亮被男友家暴
兄弟注意到我时不时偷瞄初晴,便对我说:“别想了,她早就名花有主了。”
初晴的男朋友是兄弟朋友的朋友,一个大大咧咧,脾气火爆的男人。不可否认,他长得又高又帅,虽然没什么正当职业,整天以喝酒打牌为乐,但家里有些老本供他挥霍。
相比之下,我显得那么平庸。出身农村,在一家汽车厂里打工,工资虽然不错,但工作却异常辛苦。而且,我长得一点也不帅,纯属路人甲的相貌。想到这里,我不免有些自卑。
目光和初晴相遇的瞬间,她朝我露出婉约的笑容,我感觉自己的心被融化了。
她男朋友在和别人喝酒打麻将,她很安静地烤着肉,不时拿给他吃,顺便也帮我们烤,一个个地装在小碟子里给我们递过来。
当时我就想,倘若我有个像初晴这样的女朋友,一定会把最好的东西给她,疼惜她、爱护她。我觉得她男朋友多么幸福!
可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,初晴男友身在福中不知福!他喝酒喝得太猛,初晴劝他两句,他竟然一把甩开她,然后叫嚣道:“你管什么闲事!男人做事女人不许插话!”
后来,和初晴同行的一个女孩告诉我们,她男朋友脾气一直很暴躁,从不好好说话,动辄就拿初晴发泄:“真不知她看上这个男人哪点,对他死心塌地的。”
我也替初晴感到惋惜。
烧烤聚会后,我时常想起初晴,想起她被男朋友吼骂时,躲在一旁偷偷抹眼泪的场景,我心里就对她越发怜惜。
机缘巧合,我发现初晴跟她男朋友就住在我们工厂宿舍附近。那天早晨,我骑着电动车上班时,看到初晴就站在马路边上等公车。我停下来,她望着我,半天才想起我是谁。
“我送你一程吧?”我问。
她的笑容很苍白:“不用了,公车一会就来了。”
我也不勉强,跟她客气地道别。
从那天起,我每次路过公车站,都会让车速慢下来,看看初晴在不在。偶尔,我夜晚加班回来,也正巧看到初晴从末班公车里走下来,提着一个小袋子,戴着耳塞听着歌,慢悠悠地穿梭在昏暗的街灯下。
她的模样很美,像一个轻盈的仙子。我跟在她身后,直到她消失在小巷尽头。但我从未看到过她男朋友来接送她,她总是一个人,独来独往的样子。
那天晚上,已经夜深了,我和工友吃完宵夜后走在回去的路上。路过熟悉的公车站时,我发现初晴和她男朋友竟然在路边争吵。
那男人暴躁地吼叫着,初晴一句话也不说。他拉扯着初晴,初晴挣扎着往前走,他一把将她推倒在地上。
或许喝多了酒,我实在看不下去,走了过去:“你怎么这样对待自己的女朋友?”
他瞟了我一眼,冷笑:“怎么,她连你也勾搭上了?”
我扶起初晴,他依然冷笑,说:“我也腻了她,你若喜欢,拿去就好!大家朋友一场,我连钱都可以给你,何况区区一个女人!”
说罢他真的扬长而去,连看都不看一眼初晴。我惊愕了,不知所措。初晴擦干眼泪,忽然对我道:“我饿了,你陪我吃点东西吧。”
灯光下,我注意到她脸上有擦伤的痕迹,心里不由得一阵疼痛。
关于她的过往
那晚,初晴跟我聊到她的过去。
“我18岁就跟了他,现在已经5年了。他是我的初恋。”初晴极力掩饰自己的情绪,想把这些回忆轻描淡写地说出来,可泪水却一点点从她眼里滑落。
初晴和他是同乡,小时候两个人曾在一起玩耍。后来他被父母接回城里读书,初中时两人之间还通过信件,但很快就没了联系。
初晴家里很穷,母亲一直躺在病床上,父亲虽然沉默寡言,却十分严厉,不容许别人有半点反抗。初晴有两个姐姐,被父亲像“卖衣服”一样嫁了出去,一个嫁给身体有残疾的男人,一个嫁给比自己大二十多岁的“老头”。只要有钱,她父亲不会考虑其他问题,也从不管女儿是否幸福。
在她16岁的时候,父亲就为她订下亲事,男方也比她大很多岁。关键是男方的名声很不好,他吃喝嫖赌无所不为,甚至还坐过几年牢。
初晴很不情愿,但父亲收了别人的钱。
长太漂亮被男友家暴
恰巧,她现在的男朋友回家做清明。“我们很久不见,那日在街上,人群中他叫着我的名字,我一看到他,就明白,什么样的感觉才叫爱情……”初晴这么形容他们重逢时,自己的心态。
很显然,他也喜欢初晴。得知初晴的经历后,他只问了一句:“你跟不跟我走?”
“可我爸收了人家的钱。”
“只要你愿意跟我走,剩下的一切,我来解决。”
几天之后,初晴跟他一起离开了村子。那时,她才刚满18岁,他也不过20岁。两人开始同居,他父母忙着在外地做生意,根本管不了儿子。
后来父亲和那个男人来找过初晴,他们凶神恶煞,可他却一点也不怕。
他当时拿了一把刀,往桌子上一拍,说“有本事你们砍死我”。然后还拿了一万元钱,说要不他们拿钱滚蛋,要不大家就拼个你死我活!
“他们拿钱走了,再也没来闹过。当时我特别佩服他,觉得这就是我要的男人,我的全部依靠。”说到这里,初晴脸上是美好的表情。
可生活并不总是美好。两人在一起的时间久了,暴露的问题越来越多。他重兄弟义气,对女人却很霸道。他的脾气也不太好,容易急,喝起酒来更加肆无忌惮。
因为初晴长得漂亮,他常常担心她在外边招惹男人。但他自己那些所谓“兄弟”,偶尔调戏初晴,他却视而不见。
“今天是怎么回事呢?”我问。
她轻轻叹息。原来,他打牌输了钱,便要初晴把家里的钱带过去。结果那些钱还是不够他还账,牌桌上的男人就半开玩笑地说:“你女朋友那么漂亮,你给我亲她一下,剩下的钱就不用还了。”
初晴恼羞成怒,朝他啐了一口,带着那些钱跑了出去,结果就发生了我看到的那一幕。
她男朋友一面责怪她开不起玩笑,一面又觉得她在勾引男人,他自己也喝了酒,脾气上来了,就不管不顾了。
“我真的,受够了!他对你说的那句话——‘我连钱都可以给你,区区一个女人算什么?’已经和他不少狐朋狗友说过,我到底算什么!”初晴崩溃而泣。
爱情是珍贵的回忆
后来,我脑海里常常回忆起初晴哭泣的模样。我为她的遭遇感到难过,也认为她值得有更好的男人。
几天之后,初晴给我打电话,她说她已经从男朋友家搬了出来,现在急着找房子住,问我有什么好推荐的,她想住在我宿舍附近,因为离她上班地点近。
我莫名其妙地觉得开心,立马张罗着帮她找房子。找到房子的那天,她请我吃饭表示感谢,并告诉我,她已经和男朋友分手了。
我从未对初晴有非分之想,但那一刻,我真的认为,我的机会来了。在初晴最无奈的时刻,她想到的是我,证明我的存在对她来说非同一般。
我自告奋勇,说每天接送她上下班。她一开始拒绝,后来想了想,道:“你每天就来公车站接我吧,我给你打电话,你再过来。”
我心花怒放,在爱情面前,我终于看到一丝希望。
其实,我并非没有女人缘。在初晴分手前,工厂里有个女同事已经对我表白。她性格有点男孩子气,为人却很善良,我一直把她当成好哥们,从未想过往爱情的方面发展。
但我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,家里的母亲也在催促我结婚。女同事曾经和几个朋友一起到我家,深得我母亲喜爱。
如果初晴没有分手,我可能会认真考虑是否要和女同事交往,但如今,我完全抛开这个念头,一心一意对待初晴。
我一有空就跑到初晴的住处,给她煮好吃的东西。我发现初晴很有品味,她听的歌、她看的书、她喜欢的瑜伽,都让她显得更有气质。完全看不出她出身农村,和城里的姑娘们没什么两样。
然而,无论我做得有多好,我始终感觉我跟初晴的关系在原地踏步。她与我,好像缺乏一种催化剂,产生不了反应。但她又一直在接受我的好意。
有一天,我下班早,就开着电动车在市里边闲逛。竟无意中发现初晴在市里边的商场上班,而她一直告诉我,她在工厂附近的公司里工作。市里边离工厂很远,她为什么舍近求远,非要住在工厂附近呢?
晚上,我装做若无其事地去公车站接初晴。我们的电动车开出没多远,就看到她前男友站在路边。他拦住我们的车,气急败坏问初晴:“你真的跟他在一起了?”
初晴淡淡地回答:“你不是把我‘送’给他了吗?你以前把我‘送’给那么多人,我都像小狗一样黏着你不放,不肯离开,怎么现在我真的离开了,你又不甘心?”
他愤愤地瞪了我们一眼,咬牙切齿道:“那我祝你们幸福!”
初晴在他走后,从我的车上下来,蹲在路边嚎啕大哭。那一刻,我终于明白,初晴并不爱我。她也没对她前男友死心,她只是借我来气他而已。她上班那么远,却仍然要住在他附近,就是为了能碰上他……
初晴退掉房子的那天,我问她:“你跟他和好了吗?”
她无奈地笑笑:“或许这是最后一次了。”
爱情,在你没有完全对它失望之时,你总能一次又一次地找出原谅对方的借口,然后重蹈覆辙。
我突然想到那个女同事。我对她,何尝不像初晴对我那样,既不喜欢人家,却总是接受人家的好意,实在太自私。
我找到女同事,跟她道了歉,明确表示我们只能做好朋友。她豁达地笑笑:“你爱初晴,你后悔吗?”
我摇摇头,不管怎样,能与她相遇,都是我此生最好的回忆。
她说:“我也一样,我爱你,并不后悔。”
后来的故事,出乎我的意料。我最终跟女同事结了婚。当我真正把她当成好朋友对待,以平等的姿态面对她时,我才发现她身上的各种优点。爱情真的很奇怪,有时你会因为同情爱上一个人,亦会因为感动接纳一个人。
我最后一次见初晴,是在我的婚礼上。她笑着给我们递红包。后来我才知道,她最终还是跟那个男人分手了,但她说,她已经学会如何去爱,她也从不后悔,拥有过和他在一起的回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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